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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尼族姑娘節(jié)

來源:中國民族文化資源庫 編輯整理:張淑麗 發(fā)布時間:2017年11月17日 瀏覽量:

哈尼族姑娘

  在哀牢群峰的懷抱里,有一座美麗的山峰,峰頂生長著兩棵挺拔的栗樹,枝葉繁茂,樹枝交叉錯疊,把兩棵樹緊緊地連在一起。從弄梅后山遠遠望去,神像一對情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。清風(fēng)徐徐吹來,樹葉發(fā)出一陣陣響聲,像在哀泣內(nèi)心的冤屈……

  在云南省臘車地區(qū),有一個哈尼族寨村,村里的哈尼人雖然世代辛勤勞累,但仍然終年饑寒,每年向土司交的租壓得他們抬不起頭。加上旱災(zāi)一年連著一年,田里禾苗燃得著火。生活十分艱難。

  村里有一個姑娘,人們稱她生得花一樣美的姑娘。她能歌善舞,在山路上,在密林里,在田間,在村旁,常常傳出她一串串悅耳的歌聲:

  鄉(xiāng)親們喲,

  是水牛引路,我們的祖先在這里落腳,

  牛棚上蓋起我們的住房,

  這不是祖先的過錯,

  是土司的租稅比牛毛還多。

  鄉(xiāng)親們喲,

  水牛愛在的地方我們愛在,

  這里的土地養(yǎng)育了我們子孫萬代,

  不要怪祖先在這里建寨,

  是無情的天災(zāi)給我們帶來災(zāi)害。

  ……

  織布的大嫂停下梭子,耕地的大哥丟下犁鏵。姑娘的歌聲深深印進大伙的心田。人們管她叫像花一樣美的姑娘,反倒把她車有妹的真名給忘了。

  姑娘是個苦孩子,六歲去放鴨,八歲去放牛,十歲學(xué)砍柴,十二歲學(xué)栽秧,風(fēng)雕雨磨,反而使她的面孔越來越俏:尖尖的鼻子,小小的嘴巴,彎彎的眉毛下長著兩只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,大大的包頭下藏著烏黑的頭發(fā)。她的皮肉又白又嫩,據(jù)說旁人能看到她咽下喉嚨的青菜。

  花香引來亂蜂子,漂亮的姑娘惹來了禍害。

  姑娘美麗的名聲,越傳越遠,傳進了土司的耳朵里。九個地方的土司向她求婚。九個土司請媒人,一天請一個,三天二十七個;一天來一回,三天二十七回。花一樣美的姑娘一一謝絕了。

  山雞只能配山雞,山雞怎能配狐貍,姑娘早已愛上塔沮的盤田能手龍則。

  九個土司不甘心,都想得到花一樣美的姑娘。他們有的抬來金銀,有的抬來首飾,有的送來綢緞,有的送來綾羅??山疸y打不動她的心,綾羅難使她轉(zhuǎn)意。

  土司還是糾纏不休,姑娘怨恨極了,只好說:“各位土司的媒人,請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人,我一人難遂眾人意,一花難讓眾人采,等到二月初二日,你們都可以牽著高騾大馬來接我,但不能在路上留下馬蹄印。誰能做到這些又最先到我家,不論貧富,我就嫁給他?!泵饺酥缓勉?。

  姑娘捎信給自己的情人龍則,把一切告訴他。

  到了二月初二這一天,土司只得照姑娘的話,拉著騾馬來了。為使不在路上留下蹄印,富有的土司們有的用白布鋪路,有的用氈子墊道,有的用牛皮鋪路,有的用綢緞墊道,結(jié)果走了半天,還沒走到姑娘家。只有龍則,從塔沮出發(fā),用棕片包了馬蹄,很快就到了姑娘家。

  花一樣美的姑娘跟龍則走了。他倆告別了前來祝賀的鄉(xiāng)親們,同坐在一匹馬背上,向龍則的故鄉(xiāng)塔沮走去。

  到了岔路爾門阿堵地方,遇見了九個土司的人馬。土司們見美麗的姑娘已同龍則在一起,個個火冒三丈高。

  送親的鄉(xiāng)親緊緊圍住龍則和姑娘,向土司們哀求道:“老爺們,按照姑娘預(yù)約的話,今天誰先進了她家的門,她就與誰成親,龍則最先牽著馬進了她的家,就讓他們成親吧,你們有的是金銀、糧食、牛羊、肥田,去找另外的美女吧!”

  土司根本不聽,揚言要是這些窮鄉(xiāng)親再多嘴,不把姑娘交出來,就要亂殺鄉(xiāng)親,燒毀他們的家園。

  眼看無辜的鄉(xiāng)鄰將要遭受一場災(zāi)難,姑娘的心啊似油煎,絕不能為我一個人,讓鄉(xiāng)親受難。她勸鄉(xiāng)親們趕快走,不要管她和龍則。

  鄉(xiāng)親們都不愿離開他倆。姑娘只好去請阿波,苦苦勸說道:

  尊敬的阿波喲,

  你是哈尼的前輩,

  你是村里的長者,

  你點一點頭,

  你開一開口。

  蜜蜂做窩,蜂王做主,

  群羊上山,頭羊領(lǐng)先。

  不要讓寨里少一根茅草,

  不要讓寨里丟一個石頭。

  老阿波泣不成聲,說道:

  姑娘喲,

  打狼要靠鋼刀快喲,

  打虎要靠人心齊。

  土司的心兇狠又歹毒,

  怎忍心丟下你二人。

  眾鄉(xiāng)親圍著姑娘和龍則,難舍難分,齊道,

  姑娘喲,

  高高的山峰箭兒射不穿,

  河里的水喲刀兒砍不斷;

  同住一個寨里的姊妹喲,

  你的情意我們永遠記心間。

  是你的歌聲招來春風(fēng),

  吹綠了層層梯田。

  你不在了,鮮花不開羅,

  你不在了,鳥兒不唱羅,

  我們多么難過。

  鄉(xiāng)親們含著淚水,離開了龍則和姑娘。

  鄉(xiāng)親們一走,龍則拉著姑娘的手說:

  心上人喲,

  秧雞走路過田埂,

  白鷴走路穿松枝,

  九十九條路都不要走,

  我們?nèi)ゴ淞郑?/p>

  離開土司遠走吧,

  像天上的云無影無蹤。

  苦命的人喲,

  不學(xué)喜鵲做窩占高枝,

  只學(xué)麻雞做窩在草根。

  她對他說:

  不能啊不能,

  山上毒蛇處處有,

  世上惡人數(shù)不清,

  只要我一天活在世—上,

  土司就要為爭我而引起戰(zhàn)爭。

  有多少百姓喪命。

  要有多少鄉(xiāng)親遭災(zāi)。

  要毀壞多少村寨,

  要踏平多少良田。

  天下的路無數(shù)條,

  沒有一條是窮人的。

  只求你在我的面前,

  把我埋到地下……

  龍則點了點頭,在姑娘的面前猛刨土坑。龍則刨喲,像刨著心肝一樣疼。

  艷麗的鮮花就要埋在地下,明亮的珍珠就要埋在地下,龍則的心,象刀戳一樣難忍。

  坑刨好了,姑娘跳進土坑,龍則飛快她向坑中填土……

  九個土司看見龍則活埋花一樣美的姑娘,同時命射手射死龍則。頓時,千百支箭飛向龍則。龍則只把土掩到姑娘的半身,就被射倒了。

  姑娘見龍則慘死,淚如泉涌。淚水落地,化成一股泉水,名叫爾門阿堵。姑娘也閉上了眼睛,緊緊地依偎在龍則身旁,悲痛而死。

  后來,鄉(xiāng)親們把龍則和姑娘的尸體撿起,為他們送來喪品:弄卜的彝家送來綠衣,金竹林的瑤家送來藍褲,塔沮的親家送來紫紅花邊,壩子里的傣家送來黑辮;女友送來花褲帶,老人送來繡花鞋……敲起鑼、吹起號,人們把姑娘和龍則安葬在臘車后山一個高高的山崗上。不久,山頂長出兩棵相連的栗樹。

  直到現(xiàn)在,臘車人不喝爾門阿堵泉水,說它是姑娘的眼淚化成。清清的泉水不盡的流淌,流進故鄉(xiāng)的層層梯田。

  每逢夏歷二月初二,臘車人就抬著豬肉和染黃的糯米,到后山那兩棵栗樹腳下去野餐,唱歌跳舞,過“姑舞節(jié)”……

  此刻,合著姑娘們的舞步,伴著小伙子們的琴聲,粟樹沙沙作響,花一樣美的姑娘好像又來到人們中間……

  

  

  車克斗(哈尼族)講述

  李榮光    采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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